时隔两年,谢天来到杭州的美丽乡村,把12只“兔子”放进了茶园

01-15 新浪家居频道

        2021年10月,《艺术栗子》专访谢天的时候,他说未来的艺术实践希望在材料上更大胆一些。

        时隔两年再次在艺术界亮相,谢天突破的不仅是材料,还有作品中对场域、情感、传统与当代的全新探索。从设计界“行走的教科书”到艺术家,历经15年的艺术实践,从设计思维到艺术思维,谢天可以没有包袱与约束地进行创作,恰是一个艺术家最好的、最自由的状态。

杭州一直建筑设计事务所创始人兼设计总监 谢天

        艺术家与乡村的情感链接

        1月13日17点至16日16点,“属你最兔——谢天艺术生活节”在杭州市西湖区转塘街道长埭村村道和茶园展出。细读展览题目,不难发现谢天的初心——让艺术真正融入生活,这也是他选择在乡村做展览的重要原因。

        2022年年底,浙江省首批美育示范村名单公布,长埭村榜上有名。这个风景秀美,人文气息浓郁的村子,周边被茶园环绕,这也是杭州很多村子的景观特色。茶与中国文化有着极其紧密的联系,哲想与古典美学的精髓也融入茶事中。

        在乡村做展览,这对谢天来说是一个让他心潮澎湃的诱惑。不同于之前展览的美术馆、画廊等白盒子空间,在这样一个茶文化与杭州文化的交汇点,赋予艺术家新的思考与创意。

        1987年谢天到杭州求学,就读的浙江省二轻工业设计学校就在长埭村隔壁。那时候他常去村里抓青蛙、泥鳅,时至今日,他对这片土地仍有着很深的感情。“我家在这附近,而我工作的中国美术学院象山校区也在这片区域。我的过去与现在在这里交汇,这让我可以全身心投入到长埭村的创作中。”谢天说。

        为了让展览更好地融入到长埭村的生态环境中,谢天没有搭建展架或展墙来展示作品,那样便又回到了白盒子的展示思路中,甚至是对乡村环境的一种破坏。在城市化进程、城市更新的过程中,很多建筑与生活痕迹消失不见,这让他对被城市所包围的乡村产生了担忧。他希望通过艺术的方式,唤回人们对往昔美好生活的记忆。为此,他选用了很多与记忆、传统和乡村有关的素材。

家门遇兔

        谢天将“寻宝”得来的12扇上世纪80、90年代的木门置于村道两侧,茶园里放置形态各异的12只兔子霓虹灯。不难发现,“12”是此次反复在作品中出现的数字,中国人很容易联想到12天干、12个月、十二生肖,对谢天来说,这只是个巧合。原本画了几十只兔子,选来选去,刚好选出了12只。创作中的偶然性,才是艺术最有意思的地方。

        谢天笔下的兔子灵动而可爱,圆滚滚的,他用最少的笔墨去呈现兔子本真的状态。他在门上创作色彩斑斓的抽象书法,配上黑白水墨的兔子,特别有传统春节的味道。白色霓虹灯做的兔子立在茶园中,在夜空下带着圣洁的光,纯净且温雅,这也是艺术家对美好生活的期盼。

12只形态各异兔子|霓虹灯|茶园里跳动的兔子

        在这样一个美丽的地方做展览,对于谢天来说,既带有传统的意味,也是一件十分“当代”的事情。代表传统的生肖和书法,代表当代的媒体艺术,材料的多样性与在地性结合,让观者在乡村感受到传统与当代的别样“火花”。

        让年的味道布满乡道和茶园

        看到在茶树丛中的白兔,不禁让人想起李白《古朗月行》:“白兔捣药成,问言与谁餐?”1月13日晚,月亮初上之时,长埭村还真的呈现了一场可看可食的“艺术大餐”。

        艺术实践了15年,谢天愈发开始尊重本心进行创作。在策划展览的过程中,他发现这是一个在地性很强的事:每遇到重要的事情,村里人都会聚餐,食堂也是他们重要的交流场所。随着城市化的加深,这样的场景已经很少见了。

农家菜谱|4菜1汤

        筹备2019年十城巡展之时,谢天便有了做乡宴的想法,他不仅将乡宴作为一件作品,更将其视为情感连接的纽带。乡宴中出现的每一道杭州本地土菜都是谢天精心设计的,伴随着5人乐队所演唱的八九十年代老歌回到过去。他将菜名写成书法后,垂挂在食堂四周,低头看土菜,抬头看书法。

        书法是此次展览的重要组成部分,无论多忙,谢天都会每天坚持书写。对于他而言,中国文字和书法是一个共同体,书法的抽象表达,既有书写内容,也有抽象的意象。“内容是引导我去创作的初心,通过不断书写找到适合自己的规律,形成自己的语言。最终的语言不在于观众看懂或是看不懂,关键是艺术家书写的状态和个性能否表达。”谢天说。

        慢慢看谢天的书法,可以找到他一直以来秉承的线索——情感。乡村文化中非常重要支撑的正是乡情。生活的压力、内心的焦灼让很多人喘不过气来,甚至都忘记看一看身边的人,去体会那份真诚的情感。“我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,亲人、朋友、伙伴,一起陪伴走过短暂的人生旅途,彼此鼓励、赞扬、欣赏。”从中可以看到他对于人与时代、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关注。

谢天在现场布展

        为了此次展览,谢天很早便开始看场地、做规划,村民从好奇到参与,这是一个很有趣的过程。“现在我更想让创作走出白盒子,进入到一个更广阔的场域。这次把我的作品放在长埭村的村道上、茶园中,游客和村民随时都可以看到,这就让艺术真正发挥效用。我无论在这里展示作品,还是举办乡宴,都是传统乡村生活和当代生活的交汇互融。”谢天说。

        从威尼斯双年展到杭州茶园

        作为设计界“行走的教科书”,G20峰会主要场馆、上海民生现代美术馆等皆出自谢天的手笔。设计领域从业30年,在繁忙的工作中,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。直至2008年重新拿起毛笔,仿佛找回了栖居在身体内的初心。

        设计师到艺术家,就在一念之间。从2019年威尼斯双年展57号国家馆展览,到2021年的十城巡展,艺术对于谢天来说是一次次恣意的心灵释放,他将设计思维引入艺术,由心而发,进而迸发出新的视觉体验。

        此次展出的兔子,正是将设计理念引入水墨的例证。“每到新春,总会有人来做十二生肖,我希望自己的兔子可以不一样。在造型上借鉴了中国传统绘画以及平面设计的理念,能一笔搞定的,绝不再多用一笔,这也是设计理念中的‘少即是多’。”谢天说。

        作为一直建筑设计事务所创始人、中国美术学院国艺设计艺术研究院院长,谢天的时间被分成四份:一份给学生上课,一份做设计,一份做艺术,剩下的一份就是推脱不掉的社交活动。经常是早上起床后创作到中午,再去办公室处理其它事务,忙得不亦乐乎。

        在谢天看来,设计与艺术之间是有很大差别的。他曾经想过抛掉原有设计上的经验,却发现已经渗入血液中的记忆,是无论如何都抹不掉的。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融合,融合也成为他创作的一种特有方法。

2019年威尼斯展览现场

2021年十城巡展收官站杭州招贤寺展览现场

        从威尼斯展出作品《修墙——客观世界2019》中的墙,十城巡展收官站杭州招贤寺展出的砖,到此次展出的门,都与建筑的组成部件有关。“近30年做设计的经验,日常观看与阅读的经验,综合构成了我现在的世界观。当这些延伸到我的艺术创作中,也意味着我会更为关注人与时代、人与人之间的关系。”谢天说。

        每位艺术家都无法背离自己的成长经历来创作,背离本心那就容易成为四不像。谢天现在所做的,就是更多地了解自己,让自己的节奏慢一点,体会当下。如果要触摸到中国传统中最深远的部分,甚至能延续下去的那部分,就要先找回本心,再寻找路径。

此次展出的上世纪80、90年代木门

        谢天在设计实践中曾提出根植于地域文化的“原型”设计思想,即立足于本土文化,强调文化自觉。这种理念也延续到艺术创作中,通过空间、材料触摸到中国传统中最深远的精神内核:“对于中国艺术家来说,只要你成长在这片土地上,即便远渡重洋,所呈现的精气神依然是这方水土的。我在乡村做的创作实践,正是一个回到本我的状态。”

        2023年后,生活渐渐回归应有的状态。过去的这三年,谢天感受到生命的短暂与无常,他经常忍不住追问生命的意义究竟是什么?此次展览也透露出他对此的思考:不计较、不纠结,快乐地活着,去爱遇见的人。现在邀请谢天做展览的机构与城市还有很多,这次展览的创作与筹备让他很是疲惫,他还是想先休息一下,然后再开启新的创作与旅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始终对未来充满希望,期待兔年像我过去50多年的经历一样,不断创造未知,去体验、去实践。”他希望来看展览的观众可以将作品带回家,所以特地设计了一系列围裙、帽子等与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衍生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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